番禺名人天然和尚介绍
天然和尚:明末清初广东佛门中的领袖人物。在那样一个社会剧烈变动的时代,天然和尚开法诃林,大振宗风;创立海云、海幢、丹霞别传诸名刹,禅教并重,使法席一派繁荣;整肃纲纪,森严规矩,使丛林为道德所属;古道婆心,随缘接引,文人学士、缙绅遗老云集礼归,得于乱世有所遮蔽。无论是在个人修为上还是在弘扬佛教的贡献上,天然和尚都可称得上是佛门一时之龙象,法门一方之砥柱。
天然和尚生平略说
天然和尚,名函昰,字丽中,别字天然。俗姓曾,名起莘,字宅师,又号瞎堂。番禺人,世为邑中望族。三十三岁祝发,嗣法长庆空隐道独。道独得法博山无异元来,故天然和尚乃曹洞宗第三十四传。
天然和尚盛年出家为僧,从在俗到出家其间实际经历了一番转折。由天然弟子今辩之《天然昰和尚行状》、汤来贺所作《天然昰和尚塔志铭》、《天然禅师语录》,及汪宗衍作的《明末天然和尚年谱》看,这个转变过程大致有三个阶段:
一是习儒修求功名时期。年十七得补博士弟子员,志在精研世典,克成通儒。与乡里踌躇满志诸同仁,诗文相会,纵谈世务,以康济为己任。对于佛教,虽然知慕宗乘,但对所渲染的因果之事不以为然并指为虚诞。只以孔、孟为圣人。而且因禀性好施,“有僧欺之再四,遂不喜见僧。”可见其少年时期,所处虽有佛教的气氛,但激昂入世,走功名仕途,以求经邦治世的目标仍是主导信念,这也是在以儒家为正统以科举入仕为正途的社会环境中的正常选择。
二是渐由教乘入宗趣时期。偶与同学为追荐亡友入寺,有僧劝持咒有益求取功名,其嗤之不信。而同学则谓实随人志愿。将信将疑中“晨夕持诵”,正苦于“念虑不净,……久不自安”时,“一夕静坐,忽觉向所扰者,当下冰释”。进而“读《圆觉经》与己见合,就十二菩萨法门各作一颂”,得诸同学推服。但又“阅‘传灯录’,不解其旨,并失却从前所得,疑情大发”。因此萌发学出世法之志。后来又反复研读《首楞严》,加强了追求佛教的意愿。对于这个转变天然和尚自忆说:“予少从《鲁诰》,囿于见闻,曾不知世外复有大圣人能过孔、孟。间从浮屠家,多闻因果事,辄指为虚诞,以是数年,可否不肯作决定信。一日过友人案头得《首楞严》,读三四卷,虽不甚解为何等语,然理趣深玄,业面熟心折,遂携归终十卷,
所见十习因,六交报,一一皆从心生,不由外铄,乃不敢以虚诞及浅近事诬谤因果。自此由教乘入宗趣,历八九稔,始识向上一路。回忆初年,多是不遇其人,不读其书,疑信相夺,徒赚岁时”。“年十八,矢志学浮屠”。是年(天启五年)与二严和尚(李云龙,番禺人,曾走塞上,客袁崇焕幕;归,礼道独为僧。)及李云龙子等同道友人结“净社”于天关书院(广州城东,湛若水建),参究佛学。离际道丘(顺德人。受净土法门于莲池。开法肇庆鼎湖山庆云寺。)有诗“赠雁水堂李烟客,曾宅师诸公结社参究”。环境因素,同道切磋,个人进修,为其日后决意出世铺垫了基础。
三是实际机缘促成决定信而深入参究有悟及终致出家时期。其中直接助因,一是崇祯七年甲戌会试不第。本已淡泊功名富贵,因此更断图谋声利之念;二是于归途中大病,医药不入,唯许愿念佛向道,“夜感异梦,汗透重襟而病顿愈”,归家即断欲长斋,“弥切参究,衣不解带者两月,大悟玄旨。向所谓‘传灯’不解者,如数黑白。”其阖门益耽信佛。对于官方招举贤良方正、当授郡守等声名利禄之事,“掉头不顾”。对于当时精神状况其自谓:“甲戌知有此事以来,循览天下,彼时胸中惟黄岩(道独)、天童(圆悟)两老而已。”崇祯九年北上谒道独,叩击相投。并决意行脚参学。崇祯十三年初,与总督熊文灿共车同行北上,行至九江即决意出世,入庐山,礼道独祝发归宗寺,正式出世为僧。其时“和尚以盛年孝廉弃家,人颇怪之。”越数年而国变,“时移鼎沸,缙绅遗老,有托而逃者,多出其门,始叹其先见。”
直至清康熙二十四年,天然和尚以七十八岁之寿,终于海云寺。四十余年中,无论外部环境如何动荡,和尚自持古道,提倡纲宗,婆心意切,至老不衰,如与山涧渠水对默的顽石(其自喻)。所谓“硬冷之性,壁立万仞,莫可仰板。百千妙义,到他跟前,一棒粉碎。”不过和尚虽处方外,仍以忠孝廉洁垂示及门,性虽严峻,心悲尘刹,因而国变后,士绅遗老,多皈依其下,“每于生死去就,多受其益。”而且和尚擅长诗词,从游者多有文人学士,名公大夫,可谓法席兴隆,声名高尚。其间和尚辗转于庐山、福建和广东,历主福州长庆、庐山归宗及广东的光孝、海云、海幢、丹霞、芥庵、华首等刹,推动了明季清初广东佛教的大片昌盛形势的展开。
天然和尚主要事迹
概括天然和尚的主要事迹有以下几个方面:
首先是开堂说法,传播教种延续法脉。天然和尚首开法堂是在出家二年(崇祯十五年)由庐山回广州省亲时。其时受陈子壮(《明史》有传)率道俗诸人士之延请,开法于诃林(光孝寺)。道独特命祖心函可(道独门下天然函、祖心函可,为得意者;师徒亦是粤中奇人。)持送拂子并传法偈,偈曰:“祖祖相传只一心,青源南岳不须分。三玄照用非他立,五位君臣为此陈。棒下无生凡圣绝,临机不见有师僧。诃林重竖风幡论,却幸吾宗代有人。”天然和尚以文人慧业,深入真际,有叩则鸣,道声远播。前趋受其法益乃至皈依受具者甚众。事实上和尚的父母妹媳弟侄等亲人后来也相继落发为僧或尼。于光孝寺上堂开法之讲说集成“诃林语录”,翼年付梓。
其后(崇祯十六年)天然和尚入福建,归庐山以及于广东雷峰、华首等诸山,都多有开讲,各集有“语录”;于丹霞山主法席,所讲集为“丹霞语录”;并与诸衲随意唱和,成“丹霞诗”,“如天籁所触,别具幽响”。
此外,和尚常以随缘方便的方式接引参修,禅讲或答问于随处随时。因而也同古来的一些大和尚一样,积累了很多如小参、问答及普说等等形式的讲说。门人们将诸种讲说汇集成十二卷《天然禅师语录》,被学者奉为津筏。
由于天然和尚学养深厚,研修有得,其讲说及著作颇得追随者推崇;其处世倔强风骨铮铮,亦颇受因国变而失落的文人士绅们的崇敬。来往人中学士高官比比皆是。象屈大均、陆圻等等名流人士也投在和尚门下,或受具为僧或礼为居士。南明永历朝中所谓“五虎”之金堡、刘湘客及袁彭年也归附在天然和尚的山中。其中金堡以直节凛然闻于世人,然骄躁傲物,和尚令其为火夫“执役碗头”,又令“度岭行乞”行脚,归雷峰依旧役使,“前后十阅春秋”,磨砺再三,化除躁气,方才付与大法,成为和尚第四大法嗣──澹归今释,并与其几遭禁毁的《遍行堂集》一起名传于世。其后澹归主建丹霞别传,“撞府穿州,经营建置,处境纷如,而身心寂若”,即谓得力于在和尚门下的多年磨砺。这也是天然和尚事迹中的一段佳话。
其二是创立寺院,壮大了佛教力量。永历三年,顺治六年,天然和尚再住光孝寺,有讲说(有《语录》),同时,于殿宇古迹多所重修。乾隆《南海县志》载“顺治六年,禅师开法诃林,重建风幡堂、敕经楼、方丈、笔授轩”。天然和尚自己也作有“复风幡堂旧址”诗,及书榜,可以为证。
清朝入关后,很多士人隐迹山林。和尚亦志切远遁,但二亲需要顾养,顺治元年便在广州城东结宇,曰“小持船”。虽不过是小小净室,但在动荡不安的环境里,给不少同道以安慰。有归依居士作诗赞誉为“重见法航开,小结东林社”。海云、海幢、丹霞别传诸刹亦蒙和尚承主其成或扩大规模,具体监施则由门徒实行。其中,海云寺即原雷峰之隆兴寺,由今湛主持、今应监寺。据《年谱》作者考证,顺治九年,清廷平南王尚可喜曾作为大檀越捐铸铜佛,其款识所题仍为隆兴,顺治十六年铸铜钟的款识则已为海云。是年大雄宝殿成。历经多年置建营造,原来不堪僧众的隆兴寺成为巍然鼎新的海云寺。和尚也由匡庐返粤入雷峰,“按立云堂,策励后学,朝夕下堂勘验”。海幢寺由天然和尚第一法嗣阿字今无为僧首,着力创建大刹,以至时人称誉海幢法席之隆盛,可媲美于晦堂大慧(明末于杭州倡扬唯识的大和尚);丹霞别传寺则由今释澹归创建。仁化丹霞山是南明弘光时南赣巡抚李永茂兄弟为避乱所购,顺治十八年舍于今释,以严事三宝。今释及其同事极尽营造之能事,至康熙五年,即大致规模,请和尚入主丹霞法席。一时英杰汇聚,讲经研修,唱和诗词,丹霞山遂成为名山丛林。所谓粤地佛教之四大山,即鼎湖、雷峰、西樵与丹霞。
此处值得一提的是,天然和尚之妹,出家为今再尼师者,则是广州无著庵的鼎建者。据《番禺县续志》“鼎建无著庵碑记”载,尼庵始建于康熙六年,至十七年无著庵落成。其时乃变乱之余,建庵已实所不易,但庵堂在饥谨之时,常招收弱息无归之出家在家弟子,恒数百人。
虽然铸佛象、建庙宇很需要檀越布施外护,但和尚之态度则颇具高僧风范,“于门庭设施,悉任外缘,意合则住,不合则行,未尝一字一语仰干豪贵”。即使平南王尚可喜折柬相招,也屡以病辞,不允,才“勉出以宾主见,礼意殷隆,次日不辞而退”。在世乱宗衰之中,天然和尚可谓竭力提持向上,因而才有法道之隆兴。
在此须多作解释的是关于开堂和建寺,在明初颁布的佛教政策中都有严格的限制。寺、僧有禅、讲、教的区分,开堂有资格考试制度,建寺有严苛的寺额数限,很多寺院因之被归并。但到明末,开堂说法者则以数百计,付拂传衣者更是千计;至于建寺的寺额限制早已成虚设。因而禅僧讲经及大建寺院,只要没有纠葛告到官府,便不成问题,尤其在远离权利中心的南方更是如此。例如,憨山德清在被“私创寺院”罪发戍岭南时仍可就复兴曹溪祖庭而大势活动,还得到官员支持。推之,天然和尚在明季对广东佛教有所贡献,虽因环境败乱而致艰难,但在人们心理及观念上,都有长期以来即已积淀的接受法力德行之感召的基础,构成佛教成一时之势的可能条件。
其三是整饬、庄严丛林秩序。明末清初士人逃禅现象十分严重,寺院成为各色人等避乱的去处,因而协调相处关系、保持丛林秩序无疑成为突出重要的问题。天然和尚特作“同住训略”,以严格规范及门。此条例有顺治九年由海云寺监寺今应付梓本,今部分见于《丹霞山志》。天然和尚于“训略序”曰:“古设丛林,专为养道向上之士,不宜限制准绳。但晚近以来,人多中下,故重以庄严,过望贤俊,不妨损之又损,以至于无。要使入而就理,不作事障;出而就事,不坠理诠。然后以超越之心,同于凡小,上可践吾门尊贵之路,下可免流俗豁达之讥。同住之始,是用申明,愿各洗心,无坠先绪”。“训略”一部分是叙明寺中职事规则,另部分是训诫之文,规则详细,言语恳切。现仅列举各题目即可见其祥:1“责摈”五款;2“不同住”四十一款;3“钟板堂”三十条;4“首座”四条;5“侍者、书记”十四条;6“两序、各堂寮”三十四条;7“老病堂”十二条;8“常住存发定式”九条;9“圣节朔望、日用参见礼仪”、10“挂搭”各三条;11“补堂寮”、12“补侍寮”、13“退侍寮”、14“退堂寮”、15“退随众寮”、16“补职日限”、17“息缘虑”、18“告假”各一条;19“抽罚”二条;20“设思过、从新两寮”、21“责诫童行”、22“拣俗
称”、23“知事须知”、24“戒立徒”、25“行门轻重相准”、26“是非功勋”、27“平气”、28“止劳夸”、29“毋急说”、30“慎憎爱”、31“恤老病”、32“谨言损傲”、33“禁奢”、34“伐同异”、35“忘非省过之难”、36“举过不易”、37“功行不可以语道”、38“任情非随缘”各一条;此外还有:39“巡照警夜歌”三首;40“中夜回向文”一首;41“禅门念佛说”一首。面对佛教宗门流弊泛滥的状况,天然和尚极力倡导清净高尚之丛林风貌,树立庄重严肃之僧伽形象,“所立规矩,整肃森严”,直可谓用心良苦。感慨道法滥觞,提倡重视戒行,还反映于和尚的著述,这既折射了佛门状况,但也是天然门下之所以繁盛的原由,实因和尚着力颇多矣。
其四是同情并庇护明季抗清人士。天然和尚身处方外,且神情清远行迹隐遁,但平时交投者中则不乏节义之士。如陈邦彦、陈子壮、张家玉等皆因起义而死;和尚之同门祖心函可,因请藏入南京,遇“弘光北狩”事件,将亲见诸臣民悲烈之死记录为《再变记》匣藏回粤,不幸事露被执,重刑后免死遣戍沈阳。和尚即派弟子阿字今无前赴探问。函可在沈阳结“冰天诗社”,虽然“两家弟子分处南北”,但遥相唱和,千里同风。每遇死难者,天然和尚即作诗哀之,由众多挽悼殉难者的诗词清楚可见和尚对于守义志士的深切哀痛。顺治五年,广州大饥,斗米八百钱,和尚阻饥于海云寺,时作“禅醉”诗十篇,其序曰:“禅醉者,何也?《蒙周》曰:‘醉者之坠车,虽疾弗死,骨节与人同,而犯害与人异,其天全也。’予醉于禅而寱,是犹坠车者也矣。寱而无解乎醉,殆所谓‘骨节与人同,而犯害与人异’欤。使天下之人,因其寱而识其醉,则予之得全乎天者,亦将以全乎人之天也,反而齁齁然,鼾而弗之醒,至足矣,又安知其所谓疾欤”。所透露的岂止是因“醉于禅”“虽疾弗死”而“得全”却难以“全乎人之天”的悲痛?当时世人多叹服和尚于国变之前即及早脱尘之先见。可是和尚虽出世,但作为明遗民却仍难免“骨节与人同”之疾痛。不过也正是由于和尚超脱事外,而可以以其悲悯之心与凛然之气,为他人所不能为。如,顺治三年,“清兵入粤,明诸王孙多见疑放戮,尸横于野。和尚遍拾骸骨,别建冢以瘗之,不封不树。后有议闻行在者,和尚止之曰:‘吾尽吾心耳,复何图哉’。”此即“绍武君臣冢”。至于深怀故国之遗臣志士隐退其山乃至皈依及门,和尚皆坦然收之,且独能超然而无所连染,足见和尚之德高望重。但同时也反映出在那样的乱世中,即使做了远离世俗的得道高僧,实际也还是难以彻底摆脱出世入世的矛盾,较之常人无外是能够更好地调理自心罢了。而调理自心恰是泛泛的无自觉的为学及修行所难得的,却正是天然和尚高超之所在。
在天然和尚同时,鼎湖山庆云寺还有其同门弘赞和尚,常与贤士名流唱和诗词,广交结纳,并有莲池传人离际道丘开堂说法,亦为世所景仰之名山。时人有所谓“粤人之成僧者,非鼎湖即海云”之说。在这些高僧的努力和世人的推崇下,使得由无明慧经传法无异元来而至空隐道独的曹洞宗一系,在明季的广东得到较大发展。但传衣法侣似乎仍以天然和尚更繁盛,宗派法脉也以天然和尚更流行。和尚很注意培养人才,有很多付法弟子,其弟子们又一再下传,因此天然一脉绵延较长。除了显见和尚不同凡响之感召力,亦可见和尚在发展佛教力量方面也是多有用心并卓有成效的。
天然和尚著作思想
天然和尚的主要讲说大多集中在十二卷《天然昰禅师语录》里,此外还有:《〈楞伽〉心印》四卷;《〈首楞严〉直指》十卷;《天然和尚“同住训略”》一卷;《瞎堂诗集》二十卷;以及《金刚正法眼》、《般若心经论》、《似诗》、《禅醉》、《丹霞诗》等。大多收在“明续藏”中。其中的《语录》、《诗集》在清朝康乾之世皆曾列在“禁书目”。
从天然和尚的著述看,其义学趋向大抵不外延续博山元来至道独所传之曹洞宗趣,在标明本宗传承的同时,也继续采取调和主张,尤其是提倡兼教而禅的修行路线。事实上,禅教结合,调和诸宗是明末高僧的主流主张。道独送给天然的付法偈即云:“祖祖相传只一心,青原南岳不须分,三玄照用非他立,五位君臣为此陈,棒下无生凡圣绝,临机不见有师僧……”。标榜门派在当时似已不是十分突出的任务。道独反对言辞善巧的话头,认为“直指之道于斯尽矣”。“凡心与佛祖契同,即凡心而见佛性”,提倡“心心印可,以心传心。不开门户,不许解会,惟贵直下醒得”,“但以悟与不悟差别耳”。所谓九九还归八十一,此虽乃老生常谈之说,但是在禅宗经历了诸宗纷争,以及公案、看话、默照等等修行方式的变化,再来提示禅宗“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”的原始标题,不能不说是这些高僧们在根源追求和方向矫正方面的理性自觉。而天然和尚也正是沿着这样的宗旨继续发扬光大的。
与以往禅僧不太相同,明末的许多禅僧多有经典注疏方面的著作,他们大多主张禅教兼修并重,不排斥言教,注重理入的启发作用。天然和尚的主要注疏著作是《〈楞伽〉心印》和《〈首楞严〉直指》。他认为“以世尊说法四十九年而曰未曾说一字者,非谓扫言说之迹也,欲夫人之即教意而得祖意也……识其宗之所本趣之所归”,同时也指斥“所谓见性,几同神我”的禅病,认为“任情坏法”与“拘滞名相”不相径庭,力倡“以转有言之关”,“以导无言之指归”。指出教之宗祖之趣是“以意显无意,以言显无言”,“玄言妙义,悉属筌蹄”。
天然和尚重在性宗下参究工夫,崇尚《楞伽》,谓“此经为根熟菩萨顿说种子业识,为如来藏,异于二乘灭识趣寂,亦异般若修空菩萨乐空增胜,直明识体,……但能了真,即识成智。”和尚持真常佛性说,认为“生死相续,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”,“此心此性,生佛无别,所别者迷悟耳”,所谓“全体是妄情,全体是真理,不了号无明,了之即佛智”。故而以“常住真心性净明体为宗,则宜直指心性以为本趣”。虽然天然和尚秉持文人慧命,且常年远避庐山清苦修行,但取此宗趣之论当非仅仅读教而得。
由此可见天然和尚虽下过刻苦参究的工夫,佛学见解也不乏深刻,但应该说还不是在义学上有突破的宗师,况且,创宗立说的时代离开明代已过去太久了。天然和尚能够为明季广东佛教有所作为,实因其学养深厚及信念坚定,有慧根加有教行,从而得悟宗旨;熟稔内外典及宗门公案掌故,而使其讲说能得上下诸众之喜闻;既有清净高远气质,又有广结善缘能力,构成德高望重之一代高僧的气象,在明季那样的时代,这恰是能够在维护和弘扬佛教方面发挥作用的高僧所需的良好素质。
有史为证,天然和尚为明季广东佛教的发展繁荣作出了极大的贡献,实是弘扬佛教意旨,延续佛教法脉之龙象砥柱般的一代领袖高僧。
天然和尚补充介绍
天然(1608~1685)
天然和尚,本姓曾,名起莘,字宅师,一字丽中,广东番禺人。出身邑中望族。17岁时补诸生。青年时代常与友人梁朝钟、罗宾王、张二果等相聚,评论古今,纵谈世事,以匡时救世为己任。
明崇祯六年(1633)中举,次年赴京城,会试不第。南返至吉州(今江西吉安),卧病金牛寺,夜感异梦,大汗淋漓,不久病愈。还家后断欲绝荤,专心钻研佛典。崇祯九年(1636),至庐山黄岩寺拜谒道独和尚,对禅机遂感兴趣,而萌出家之念。
时值明末局势动荡,深感身逢乱世,有志难酬,出家之念弥坚。崇祯十二年(1639),借京城会考为名,至庐山归宗寺,拜道独为师。从此削发为僧,为曹洞宗三十三传法嗣,法名函是,号称天然和尚。其间,与熊开元、黄端伯、金声等诸友相从■甚善。
崇祯十四年(1641),随师至广东罗浮山华首台,道独任住持,天然为首座。次年回乡省亲,受绅士陈子壮等延请住持诃林(即今广州光孝寺)。他广集资金,重修殿宇古迹,并以儒家忠孝廉节教诲门徒,结合佛教之宗旨以感化人心,由是宗风大振,名声远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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