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虎

杨虎人物生平

杨虎（1889—1966），字啸天，安徽省宁国县人。1905年杨虎经南京34标标统介绍，进入清军水师武弁学堂读书；1907年春，转入两江讲武堂学习，毕业后升入南洋高等警务学堂。是年杨虎加入中国同盟会，经常在学生、建筑工人中宣传革命思想。1909年杨虎在南京成德中学任体操教师，当时正值清廷腐败，反清斗争风起云涌，此时的杨虎挺身而出，投身于新军第九镇（多数士兵倾向革命），在清军中策动起义，被告密，潜逃上海，后又到广东与蓝天蔚同谋反清，随蓝潜出关外，在东北等地秘密进行革命活动。1911年10月10日，武昌起义爆发，各省纷纷响应。很快，革命风暴席卷全国，清朝统治土崩瓦解。杨虎和蓝天蔚赶到南京，追随孙中山先生。然而，时隔不久，袁世凯窃取了革命成果，杨虎受命去湖北宜昌组织鄂西革命军。袁重金贿买，杨虎拒受。1913年3月袁世凯又派刺客暗杀了宋教仁。孙中山号召革命党人发动二次革命。杨虎奉命回沪，协助陈英士部署军事，7月末，杨虎与黄兴在南京宣告独立。1913年9月，杨虎跟随黄兴流亡日本。一天，陈英士对杨虎说：“孙中山先生也在日本，我带你去见他。”杨虎一听说要面见孙中山，十分激动，整好衣装随陈英士一同前往。当天，孙中山设家宴招待了陈英士、杨虎等人。

二次革命失败后，孙中山等革命党人为逃避袁世凯的通缉追杀，不得不流亡海外。袁世凯除追杀孙中山等人外，更为称帝而下令解散国民党，并收缴国民党议员证书，导致国会因人数不足而无法开会。1914年1月，袁世凯又下令解散国会，并废止《中华民国临时约法》，改内阁制为总统制。1915年，同盟会元老陈其美潜回上海策动武装反袁，其主张得到孙中山的同意。11月，在洪宪帝制呼之欲出之际，陈其美策划暗杀了上海镇守使、海军上将郑汝成。此时，孙中山命陈英士担任江浙司令长官，驻沪主持一切；命杨虎任江苏军总司令、海军陆战队司令；命蒋介石帮助计划。1915年12月5日下午 ，杨虎双手提枪率二十余人组成敢死队，夜袭肇和军舰，发动肇和舰起义，用军舰上的大炮轰击上海制造局。上海反动势力十分震惊，迅速组织疯狂地反扑。起义军因为联络不便，陆上进攻遇挫失利。杨虎坚持到第二天早晨，北洋军阀海军应瑞、通济两舰联合炮击肇和，同时又遭浦东、浦西增援的袁军夹击。杨虎等起义成员猝不及防，被迫弃舰撤退。虽然肇和一役革命党人损失惨重，但肇和舰起义打击了袁世凯复辟帝制的野心。因此孙中山十分赞赏杨虎。

1916年4月，孙中山又让杨虎到江阴要塞再图大举，陈英士亦命蒋介石协助杨虎。杨虎和蒋介石到江阴后，很快策反成功，并于4月16日占领炮台，同时发表《江阴独立宣言》 。可时间不长，北洋军阀大肆搜捕杨虎和蒋介石，情况十分危急。一天夜里，蓝天蔚带领十几名精兵找到杨虎和蒋介石，急切地说：“中山先生得知你们的处境，十分焦急，特地叫我等前来接应。快随我等绕道到江边，那里有汽船等候。”杨虎与蒋介石在十几名精兵的护卫下绕道乘船返沪，使要塞得而复失。1916年6月6日袁世凯称帝失败，众叛亲离，一命呜呼。

1917年7月，孙中山率海军和部分国会议员回到广东，举起护法旗帜，声讨北洋军阀。8月在广州召开非常国会，9月初成立中华民国军政府，孙中山就任大元帅。杨虎被任命为大本营参军，深得孙中山器重。然而，当时革命形势十分复杂，各派军阀明争暗斗，拥兵自重。尤其是桂系军阀陆荣廷，野心勃勃，居然劫持非常国会，排挤孙中山。他多次派人收买杨虎，均遭杨虎严词拒绝。对陆荣廷的所作所为，孙中山十分气愤。他离开广州到上海，命杨虎到川鄂扩展党务，联络军队，任杨虎为鄂西军总司令。

三年后，孙中山又回到广州，杨虎被任命为总统府参军兼警卫总队长。然而，此时的广州也并非风平浪静。时任广东省长兼粤军总司令的陈炯明，暗中联络湖南、福建等地军阀，排挤孙中山，并破坏阻扰革命军北伐。孙中山对他的行为气愤至极，遂决定免除他广东省长、粤军总司令之职。陈炯明因此怀恨在心，密令驻扎在广西的叶举迅速回师广州，对抗孙中山。6月16日凌晨，叶举率兵炮轰总统府所在地观音山，并将总统府重重包围，企图置孙中山于死地。身为警卫总队长的杨虎处变不惊，紧急检查军火库，见库中还存有冲锋枪二百支，子弹八百匣，便挑选忠勇之士二百人组成敢死队，一人一只枪，四匣子弹，然后指定身强力壮的马伯麟保护孙中山，他自己手持双枪，指挥敢死队左右护卫，向叛军火力薄弱处猛冲，冒着枪林弹雨奋不顾身地冲出包围圈，快速登上永丰舰，终于保护孙中山先生脱离了险境。

据孙中山贴身卫士黄惠龙所著《中山先生亲征录》记载，当时，在永丰舰上护卫中山先生的高级将领中，就有杨虎。杨虎时任孙中山大元帅府参军兼大元帅行营侍卫队督带。因救护有功，北伐时，孙中山任命杨虎为北伐军第二军第一师师长，随后又改任杨虎为第二军军长。杨虎在战场上常常与士兵一起冲锋陷阵，成为孙中山先生的一员爱将。

青年时期的杨虎，满怀壮志豪情，始终追随孙中山先生，积极投身辛亥革命、二次革命、护国运动和护法运动，特别是在护国运动中，他亲率敢死队攻占肇和舰炮击上海制造局，更为中国近代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！

孙中山逝世后，杨虎奉命班师，并与蒋介石结拜为兄弟。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期间，杨虎全力拥蒋，亲率数百人，借“清党”之名，大开杀戒，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，成为蒋介石镇压革命力量的得力干将。1927年3月21日，中共领导的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经过30多个小时的激战，击败了北洋军阀的部队，控制了整个上海市。3月26日，蒋介石率领北伐军不费一枪一弹就进入上海城。随后，蒋一面将“共同奋斗”的旗帜送给上海工人纠察队；一面却开始密谋解除上海工人武装。4月1日，在蒋的授意下，时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特务处处长的杨虎，秘密与上海帮会的首领黄金荣、杜月笙、张啸林取得联系，在龙华密商具体政变行动方案。4月11日深夜，黄金荣等人接到杨虎马上动手的电话后，早就做好准备的大批青帮武装流氓于4月12日凌晨从租界冲出，向分驻上海总工会等处的工人纠察队发动突然袭击，他们分南北两路夹击工人纠察队。其中，北面的一路为重点，有3支流氓武装队伍，一支袭击设在上海商务印书馆俱乐部的工人纠察队总指挥部，一支攻打闸北总工会的湖州会馆，另一支袭击商务印刷厂的工人纠察队。南路则主要进攻工人纠察队人数较多的华商电车公司。工人纠察队奋起抵抗。蒋介石的部队随后跟进，声称进行调解，将武装流氓的枪械先行收缴。工人纠察队轻信他们的谎言，打开总工会大门，结果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被蒋的部队也强行缴械。一部分工人纠察队队员虽然进行了抵抗，但因众寡悬殊，遭到失败，被打死、打伤的工人纠察队队员达数百人。仅4月12日至15日，上海进步工人和共产党员被杀的已达300多人，被捕500多人，另有5000多人下落不明 。被杀的300多人中，有的被当街枪毙，有的被砍头，有的被捆绑装进麻袋秘密丢入黄浦江，其中包括被秘密枪杀的中共江苏省委书记、陈独秀的长子陈延年等人。整个大上海，可以说是腥风血雨，血流成河。4月25日，杨虎被蒋介石任命为上海警备司令，成为上海反动势力的总指挥 。杨虎与陈群狼狈为奸、沆瀣一气，随后在上海、杭州、宁波等地逮捕杀害了大批共产党人。为此，上海人民对杨虎、陈群这两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恨之入骨，斥骂他们是“养虎成群”。“清党”期间，杨虎的手上沾满了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的鲜血。

1927年至1937年，杨虎在上海的10年间，先后担任过上海警备司令、上海保安处处长、淞沪警备司令等职。他既是上海的土皇帝，又是上海帮会的总头目，在上海可谓是横行霸道，一手遮天。当时，各地军阀和三教九流的头目都与杨虎私交甚密，尊称他为“大哥”。位高权重的杨虎，得意忘形到甚至想和蒋介石争权夺利、平起平坐的地步。1936年5月，他瞒着蒋介石在杭州西湖边花巨资盖了一座宫殿般的别墅，取名为“青白山居”，这正是当时杨虎狂妄的一种发泄。

此时的蒋介石已开始建立起独裁统治，蒋家王朝业已成形。身为“一国之尊”的蒋介石，岂能容得杨虎这般“不识时务”的武夫与自己称兄道弟，更何况还想平起平坐？所以，杨虎后来不但没有做上大官，反而连原有的一点兵权也失去了。1931年，他只捞到了中国国民党第四届中央监察委员的虚职，杨对蒋的不满情绪也就愈来愈强烈。从此，杨虎开始另辟蹊径，不再死心塌地走蒋介石铺设的道路。

1937年8月9日，虹桥事件爆发，杨虎在司令部连夜召开紧急会议，商讨对策。他一面向南京中央汇报事件情况及处理意见；一面做好战争准备，气氛十分紧张。次日下午在司令部召开新闻发布会，不少中外记者参加。司令部办公室主任向各界展出日军打死我方士兵的照片，揭露日军蓄意制造事端的罪行。不久，淞沪会战爆发，日军大举进攻上海，杨虎力主抗日，态度坚决，并积极组织上海军事力量投入抗战。11月，上海沦陷，杨虎经杜月笙策划，化装成商人去香港，由香港转飞武汉。此时国民政府已由南京撤至武汉。蒋介石见到杨虎后，便命他入川疏通四川地方势力 。国民政府迁都重庆。这期间，杨虎有幸结识了在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工作的周恩来，并有过多次交往。在谈及上海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时，杨虎十分内疚。周恩来语重心长地劝勉道：“人非圣贤，孰能无过？何况杨先生是奉命行事，知错就好。共产党的政策是既往不咎，对一个人，不但要看他的过去和现在，更重要的是看他的将来。对于杨先生这样的国民党高级军政人员，也必定一视同仁。”杨虎为周恩来的才智胆略和人格魅力所折服，对共产党以民族大义为重、不计前嫌的统战政策表示由衷的赞赏，思想日趋进步。

解放战争时期，杨虎曾掩护营救过若干民主人士，为人民做了一些好事。事情的经过是：1949年4月，南京解放之后，中国人民解放军开始逼近上海。国民党特务在逃跑前夕拟将张澜、罗隆基等人在上海就地处死。周恩来电令上海地下党吴克坚：全力保护和营救民主人士张澜和罗隆基！吴克坚是共产党资深情报干部，机智过人，他所领导的情报系统为解放战争提供了大量高级情报，从不失手。然而，即便是能干的吴克坚也只能在地下活动，怎么从特务围困中展开营救行动呢？吴克坚有自己独特的营救方式：争取敌人营垒的重要人物，使其整个系统为我服务。这次营救行动能否成功，吴克坚把宝押在了杨虎的身上。

杨虎时任国民政府监察委员，表面上看只不过是一个闲职，可作为上海青帮老大，又有个担任上海警备区副司令的女婿周力行，所以杨虎在上海还是很有势力的。但是“四一二”反革命政变时，杨虎是上海警备司令，大屠杀的执行官，现在他能为共产党出力吗？周恩来很了解杨虎的为人与当时的处境。1927年杨虎虽然是蒋介石捉拿周恩来等人的干将，但蒋介石后来又过河拆桥剥夺这位弟兄的实权，杨虎从此与蒋介石离心离德，而秘密与共产党接触。1945年毛泽东到重庆谈判时，杨虎曾当面警告过戴笠不准加害共产党领袖。于是周恩来指示吴克坚，同意做杨虎的工作。

吴克坚决定登门拜访杨虎，并说服他为营救工作出力。杨虎权衡利弊后下令其旧部阎锦文（时任上海警备司令部稽查处第三大队队副）要设法营救张澜、罗隆基等人。阎锦文在组织营救活动中，还得到了杨虎的女婿周力行（时任国民政府上海警备区副司令）的支持。

1949年5月24日，阎锦文突然接到了将张澜、罗隆基等人押解到上海警备司令部看守所的命令。在执行命令的过程中，阎锦文将张澜、罗隆基等人安全转移至杨虎在上海环龙路上的官邸。此时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和解放军的便衣队已经在此迎候。5月27日，上海解放，张澜、罗隆基等人安然脱险。

杨虎营救著名民主人士，使他们躲过了蒋介石的谋害，并坚决拒绝蒋介石要他撤往台湾的命令。蒋为此非常恼怒，下令悬赏3万银圆通缉暗杀杨虎。为了保护杨虎的安全，周恩来指示上海地下党负责人潘汉年将杨虎转移到了北平，朱德、周恩来还亲自到车站迎接杨虎。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时，杨虎受邀请上观礼台，参加了开国大典。

解放以后，共产党将杨虎看成好朋友，像对待其他起义将领一样对待杨虎，执行不计前嫌、宽大为怀的政策，并安排杨虎住进了北京东皇城根当年的恭亲王府，每月补贴300元生活费，配以秘书、保卫人员和专车供他使用，杨虎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。

然而，杨虎对于党和国家给予的优待仍不满足，多次向人民政府提出要当全国政协委员的要求。有关方面委婉地劝告他：杨先生在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中做过一些工作，我们是知道的，但是考虑到上海四一二政变和清党等问题所造成的影响，最好不要出头露面。但是杨虎却不以为然，当他的愿望得不到满足时，便对人民政府产生了不满情绪，经常大发牢骚，埋怨共产党未给他高官厚禄。

此后，杨虎不甘寂寞，经常收听美国之音及国民党的反共宣传，并有意在社会上散布流言蜚语，发泄心中的不满，诽谤共产党的方针政策，乃至后来发生了十分荒唐的做法。他对从台湾回大陆探望他的长子杨安国说：“你这次回台，请转告蒋家父子，就说我人在曹营心在汉，我早晚会反对共产党的。”台湾方面抓住杨虎的这一心态，立即派具有保密局背景的杨虎的姨太太陶圣安从香港潜回内地，对杨虎进一步实施策反。于是，杨虎开始了与台湾特务的秘密往来，重新走上了反共的道路。1955年，杨虎授意许敬明（曾任凇沪警备司令部参谋长）代笔给台湾的蒋经国、日本的重光葵各写了一封信，要求他们出兵分别从福建与东北登陆，以夹击反攻大陆。

杨虎觉得此信若投寄，很不安全，不如托人捎带出境面交。于是，他又千方百计在天津物色一名即将返国的日籍女侨民，并托这位日侨将信件带到香港，转交蒋家父子。杨虎自诩筹划周详，做得天衣无缝。实际上，杨虎的一切不轨行为皆受我公安部门严控。结果，一到海关，这位日侨所携的密函即被我边防检查站查获，杨虎叛国投敌的阴谋彻底败露。

1958年9月，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，杨虎态度十分恶劣，矢口否认有叛国的行为。当法官向他出示信件时，杨虎在法庭上摆出一副无赖的面孔，他说：“我老眼昏花，看不清字迹，即使是我的亲笔信，也无非是朋友之间的应酬，无关紧要。”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根据杨虎的犯罪事实及其态度表现，最后判处杨虎死刑缓期两年执行。鉴于杨虎年事已高且有病在身，从人道主义出发，法院准予杨虎监外执行。1966年3月，杨虎病逝于北京复兴医院，终年77岁。